卖冰淇淋的阿伯

“铃！铃！铃！”铃声伴隨着电单车的引擎声，由远至近传来，回荡在乡间小路上。

然后，老姐的二公子，不懂从那个角落窜出来，直往五脚基跑去。

“要这个啊！”岁多的小瓜，指着流动冰淇淋车对我说。

顶着炙热艳阳，早已汗流浃背的老伯，听见小瓜的叫喊，停下电单车，等待我的回应。小瓜充满期待的目光，让我想起童年的自己。

老妈子说买支红豆冰棒给他吧！向阿伯买了冰棒后，我就拉着他回屋内吃。

熟悉的铃声，是我不需要想起，也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。那铃声陪伴我度过整个童年。

小时候，每当听到这铃声时，我们就赶快跑到外头去，向走远的电单车喊叫：“阿伯，停停停。”

然后迅速跑回屋里，向妈妈讨零钱，欢天喜地站在电单车前，指着贴在冰淇淋箱外选项单，争先恐后说：“阿伯，我要这个，我要这个。”

矮小的我们，拼命踮起双脚，想看看冰淇淋箱内，还有没有其他不同的冰淇淋。在那年代，只要能吃到雪糕筒、冰淇淋，就会高兴一整天。当时的我们，单纯且天真。

当年的孩子，渐渐长高了，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冰淇淋箱内的乾坤。而岁月，却在老伯脸上添有许多皱纹。日晒雨淋，换来了黝黑的皮肤。可他亲切的笑容依旧暖人心。

每每看到他用瘦小身躯顶着笨重的电单车，总是于心不忍，担心他还能支撑多久。多少次，我都想冲口问：“阿伯，你都这样老了，怎么不退休？”

可是，又怕触及别人的隐私，唯有忍住不说。

“阿伯！”我总喜欢大声叫他。

“喂！”他抬起头，对我露齿而笑。

“我可以帮你拍张照片吗？”我想留住他的样子，还有自己的童年岁月。“都这样老了，拍什么。”说归说，他仍然规规矩矩给我拍了照片。

然后，老伯再次坐上老铁马，曝晒在阳光底下，继续他的工作。

铃声，又回荡在耳边了。此次，渐行渐远，宛若我的童年。

刊登于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九日的星洲日报副刊《星云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