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4月23日 星期二

说方言的贴心印裔兄弟


這篇前個月寫出的稿遭投籃。想說投籃應該是自己有些東西不符合編輯的要求。

看到Ian Ngo寫的文章,歡迎人家給予評論。才想到,其實也一直渴求這樣的評論。

離開學校後,才發現老師很重要。既然沒有老師,就在這裡厚臉皮請大家給予指教。

我相信,互相交流,文字造詣才能更上一層樓。

雖然,我向來都有在寫,之前幾年都寫育兒文章多。這類真實紀錄的散文,倒是荒廢許久。

很多感覺,有點寫不出,少了一直得心應手的流暢。加上,我也在學著多描寫的部份。這是我最不擅長,但卻渴求進步的地方。

願大家多多指教。

謝謝你們花時間閱讀,非常非常感恩。

邻家在毫无预警下,准备做装修。我们也是等到装修工人在他家前方拆屋顶装木架才得知此事。

第一天时,看着刚做的格局,以为是想在彼此之间隔起一片木板,让我们无需承受他俩夫妻不时飘过来的烟味之苦。

所以,和家婆在交谈时还在兀自兴奋着他们的体谅。

"应该是这样没错啦。"家婆更是一脸笃定。

第二天早上外子准备工作时,一位印裔工人正在拆除铁丝网篱笆。外子借机询问,还说若真如此,帐单我家可出一半。

怎知,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。人家是打算改格局,能增多一个车位罢了。

在旁陪听的我,心里大失所望。收起自作多情内心戏,转身准备进屋展开营营逐逐的一天。

"呐,就是做跟对面屋子一样的格式。" 另一位印裔工人忽地转换语言频道,用字正腔圆的华语,指着对面屋子,跟我说道。

突如其来的亲切感在内心深处发芽,目光投向他处,跟他说: 你会说华语哦?

"我以前读华校的。"他为我解惑。

"学多一种语言是好事。" 我由衷说道。

他还看中外子久置在门前的旧式摩托,尝试说服外子卖给他。

"反正你都不坐了,就卖我啦!"几番游说,对摩托有着深厚革命情感的外子,貌似不为所动。

外子出外工作后,他们继续在骄阳下卖力工作,挥汗如雨。直到我再次出外晒衣服。

"你在里面先好好收拾玩具。"
关起玻璃门前,我用福建话对屋内小女儿再三叮咛。玻璃门,才能完全隔绝屋外四处流窜的烟味。

"地块凉,地块做,地块好吃俺就地块坐。。"此时,他又哼起我小时候耳熟能详的潮州歌谣。

大概是听到我和小女儿的对话,以为我俩说着潮州话。(实为中马福建话,但北马朋友总说像潮州话。)

"福建话你也会哦?"我有点讶异地问出口,如他所愿。

"要跟我说福建也可以,潮州话也行。" 他同时在两种语言间切换自如。

或许是我孤陋寡闻,对一位能说几种华人方言的印裔同胞,由衷佩服。所以亦流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。

我想,旧时代各族之间融洽相处,多语环境给予他们充沛的学习养分,塑造出浑然天成的多语人才,无关种族。

看着印度兄弟一脸的洋洋得意,一种炫耀的意味,极其浓厚。不知为何,我反而心有戚戚焉,感慨万千。

我们弃若敝屣的方言,是人家引以为豪的东西。

"传统的技艺要丢掉容易,再捡回来就难了。" 中国节目«国家宝藏»主持人张国立此言,再次想起,令我更痛心疾首。

乡音何错?为什么要承担着遭人唾弃的命运?有些人除了避之唯恐不及,甚至意图让方言销声匿迹。

当年在小学内,讲一句方言罚 10 仙的回忆历历在目。彼时,浑然不懂是响应讲华语运动。纯粹以为华语是学校内正规语言,统一讲华语才是正道。

所以,来到今时今日,华语扬眉吐气了。会说方言的小孩,却在云云人海里显得弥足珍贵。

遇见我家会说乡音的瓜,有些老人家,更会摸摸她们的头,露出充满欣慰表情。昔日,不解乡音,怕人嫌。

而今,倒是乡音将问绝。我知,遭时代巨轮辗碎的乡音,其实在苟延残喘争取着一丝存活的机会。

多少次,我不得其解。庆幸的是,惊涛骇浪的限制声里,仍有一些人会坚持不懈地往前乘风破浪,企图冲破防口。乡音似乎真的有了起死回生的命运。

撇开文化部分不谈,懂多几种方言,好处甚多。除了能拉近跟彼此距离,也可为自己的工作增加多一份机会。

正如这位印度同胞,此番优势,定能在北马华人群里受落。加上他的能言善道,更是生存的上上之策。

未必每样东西都得将好处一一列出,才显得乡音值得去推广流传。

"头家嫂!" 印度兄弟的同伴过来敲门,引起玻璃门震动发出声响。

正陷入沉思的我,等他敲好几次门,才恍然回过神,忙不迭上前应门。

原来是要开始打掉屋檐下的横梁了,印度兄弟好心叫同伴来敲门,要我收衣服。同时,叮咛着要把车子驾去稍远处停放。

"要不然辛苦洗的衣服就白费心机。而且,你的车过后也得花十几块去洗干净。" 他不忘对我解释。

倒还是首次遇到有工人因要施工,对将要造成的不便,给予贴心提醒。我那堆晾到快可收的衣服,才幸免于沾染灰尘,需要重新洗过之苦。

"好好,你们等我一下。"我快手快脚开门收衣,顺便叫女儿过来帮忙。

"没关系,我会等你关好门窗的。"他没有催促,耐心地等待着。

一阵鸡飞狗跳的忙乱,衣服都七零八落丢在沙发上等候发落。楼上楼下也小心检查门窗都关紧。

气喘吁吁的我,来不及稍作歇息,楼下传来大女儿扯高喉咙大喊: "妈妈,安哥说后面门窗也得关啊!" 灰尘会飘到那么远吗?混乱中,我脑袋瓜还挤出正常的疑惑。可是想到,多做防备也是对的,立即乖乖照做。

再三确定我们安全措施皆做足后,他才不急不徐地用一块手帕,折成三角形,当做简单的防尘口罩遮住半张脸孔,开始在满天飞舞的灰尘里工作。

震耳欲聋的噪音一波接一波传来,吱吱作响。即便相隔一道墙,仍是让人不胜其烦。

适逢午睡时间的女儿们,居然都睡得着。隔着玻璃门,看着电钻喷出来的粉尘,为他披上一层又一层的灰装。

此时,微微的酸楚在鼻尖蔓延开来。职业无分贵贱,对于装修工人脏兮兮,沾满粉尘的模样,我更是肃然起敬。

虽说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。可依然打从心底佩服他们强大的忍受力。再辛苦的工,总得要有人做啊!

感谢各行各业,各司其职的工人们。没有你们的辛劳,也就没有我们的安逸舒适。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浪跡天涯撒緣分,途經海角印足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