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我想說

Every day One Sentence: If one hears bad music it is one's duty to drown it by one's conversation. 假如你聽到一段難聽的音樂,你有必要用大聲談話的音量來蓋過它。~英國作家 王爾德(摘自施宇

2012年12月31日 星期一

2012年歲末。談跌宕起伏

歲末,回顧過去,展望未來,是不是必定的動作?面子書上,許多人都為回顧忙得不亦樂乎。正如聖誕節,大家也爭先恐後把照片往上放,告訴大夥兒在那裡慶祝聖誕節。

而我,不知為啥,卻沒有那樣的興致,連想慶祝聖誕節的心情都沒有。有時,看著那一大堆紅綠歡騰的聖誕節照片發呆,我不是也曾經那樣過嗎?怎麼,卻有種局外人般冷漠?

屋外,那細雨,就像許多細小的針,紛紛落在地面,化為漣漪。這情景,卻最適合讓我沉澱下來,整理自己全年的心情。收拾2012年的歷史包袱,歡迎2013年。

2012年12月21日 星期五

冬至。想家

翻看自己的記錄,才知道,已經整兩個月,沒寫自己的心情故事。除了放刊登出來的稿,我的部落格,很多時候,都無聲無息。

十月尾,我就已經離職。期間,忙著和朋友話別、搬家、維修車子、拔智慧牙、補牙、洗牙、驗血,那些因工作而耽擱的事,一一處理完畢。然後,跟著他在蜿蜒的小路上,駕了五個小時的車,拖著疲憊的身子,抵達北方小鎮。

第一次, 駕那麼遠的車,從天亮駕到夜神造訪。對面的車燈,刺得我眼淚直流,宛若在為自己的離別而流淚似的。

那個晚上,躺在床上時,眼淚就莫名其妙濕了枕頭。思鄉的情緒,在心裡洶湧澎湃。接下來,努力讓自己忙得頭昏腦脹,防止它越陷越深。

昨晚,看他媽媽做著班蘭葉湯圓,覺得很新奇。和她搓著湯圓時,想到的卻是遠在中馬的家鄉。腦海裏在想,媽媽在搓湯圓時,會灑些糯米粉,讓它們不黏在一起。然後,她還要求我得搓圓一點。因為,她要求完美。

再來,半年要搓六粒大湯圓,一年就搓十二粒大湯圓。我們都爭著搓大湯圓,因為少就越見珍貴。

大家的做法各有不同,各有學習的地方。但是,他媽媽是一位喜歡學習的人,總是告訴我活到老,學到老。這點,我挺佩服的。沒有人會是完美的,每種口味,都會因習俗的不同,而有所差異。

今早,他給我添了一碗湯圓,湯汁是白色的,裏頭還有江魚仔和雞絲。我看著他,傻了眼。我從來不知道,湯圓還有鹹味的,可讓我大開眼界,果然是中北大不同。
 “妳沒喝過鹹味的?好喝嗎?”他問我。

“怪怪的,好像在喝著麵粉糕的湯。”我停頓好一陣子才說出口。

後來才想起,應該是怡保河粉的湯味道才對。

好像,還有點不能接受心目中湯圓的樣子遭到顛覆,哈哈。。

看來,我這位中馬媳婦,的確需要好長的時間,去適應北馬的食物和生活習慣。

當然,安娣也備有甜湯圓,清甜可口,湯圓也有彈性。
咬著咬著,眼眶又充淚。不是湯圓不好吃,是我想念媽媽薑味十足的辣辣黑糖湯圓。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做比較,可心底那股想念,怎樣也阻止不了。每逢佳節倍思親,越遠越想念。幸好,我明天就能吃到媽媽的黑糖湯圓了。

安娣真的對我很好,好到我都覺得自己似乎很多時候都沒能幫上忙。我真的很感恩,感謝她對我的好和包容,讓我有機會品嚐到不同味道的湯圓和食物。如果不是她對的好,我恐怕更難適應這裡的生活。

我珍惜也感恩,這難得的緣分。

@壬辰年壬子月丙辰日@

2012年12月13日 星期四

黑人珍雞飯

“姐,今天要吃什么?”周末时,负责打包的那个人,像是个定时闹钟,朝着房内熟睡的人儿说话。

“我要黑人珍的鸡饭,叫她黑醬油放多點。”惺忪的睡眼,夹带着懒洋洋的声音,从被单里传出来。

“要吃黑人珍的鸡饭就快点去打包,晚点就没了。”老妈提醒着我们。

结果,我却是左右手各牵着老姐的两位小瓜,慢条斯理走在乡间小路,往不远处的黑人珍鸡饭档走去。

从我有记忆以来,黑人珍一直是我们村里唯一的鸡饭档。当年的位子,是面向河的一间陈旧木屋。周末时,早上醒来,就会惦记着她的鸡饭。向妈妈拿了钱,就会争着跑去那里买鸡饭。

未到小木屋前,已看见袅袅的烟正从窗口飘出来。越是靠近,摇晃的木桥随着我们的奔跑出而发出吱吱呀呀的哀嚎,仿佛在抗议我们的粗鲁,更向村民投诉着它的年久失修。

外头,总是有几个早起的鸟儿在等着。有些讨海人家,更是清晨就来买,准备带到船上去。也有的,是来买给孩子去上学的早餐。

只见,一头卷发的黑人珍低头专注剖开鸡肉,手起刀落,没一会儿,大刀已俐落地把鸡肉和鸡骨分开。刀快速在砧板上咚咚作响,然后一扫,整排鸡肉,安静躺在碗状的白饭上。

“黑人珍,我要皮较多,黑酱油放多点。”一圈圈的黑酱油在饭的上头兜转着,直至白饭快染成黑饭,连鸡肉的踪迹也快消失在黑酱油里方休。

“咖哩要吗?”她忙得头也不抬地问我。
“要,放多点。”咖哩铺天盖地往上淋,整包饭,只剩黑和橙,再也没白色立足的地方。

接下来,她捉起透明袋的四个角合拢转个圈,再包上一层报纸,一包鸡饭即大功告成。

“撕纸的是加饭的。”她在鸡饭报纸上撕一个洞口做特别记号,放入塑胶袋前,亦不忘交代。撕纸,正是我们最熟悉的记号。

如果,她得知那饭是要给小孩子吃时,会先确保里头已没有骨头,再特别把肉切细,放多一些在饭上面。所以,有时买小孩子的鸡饭,会更划算。

我们都爱她烤得有点焦黑的鸡皮,加上黑酱油,就有着香脆的咸甜味,至今,无人能敌。当时,烧焦的鸡皮不健康啦,黑酱油别吃那么多的健康问题,离我们十千八万里远,即不懂也不在乎,美味比什么的重要。

“鸡饭没淋黑酱油,哪里是鸡饭。”我们,的确是那样认为的。

收钱时,更会看她往上一拉,一个小锅子从天而降。放钱进去后,那锅子自动“飞”回原位,像是在我们面前表演一段魔术般。

回到家,得先准备好一杯水,才埋头与咖哩鸡饭进行抗辣战。经常都是吃到满头大汗兼眼泪鼻水齐报到。

除了猛灌水,还要跑到风扇前,伸出舌头,天真以为风能把辣给吹走。吃到最后,肚子里装的是半包饭,还有水和风在兴风作浪,名符其实花钱买罪受。

岁月如白马过隙溜过去。出外读书到工作后,能够吃黑人珍鸡饭的机会就骤减了。许多人事,也已非。小木屋坍塌了,档口从面海搬到面街去。鸡饭的价格水涨船高,从1.50令吉升到今天的3.50令吉。

不变的是那种思乡情怀。吃过多少鸡饭,味蕾的记忆,依旧逗留在黑人珍鸡饭的美味里,自动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比较,其他的鸡饭,立即变得黯然失色。

诚然,这样的比较,确实不公平。但是,食物本身,就因为带有一种回忆在里头,才会越咀嚼越香。因为吃的是食物,嚼的是回忆。

刊登於二零一二年十二月十二日的星洲日報副刊《星雲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