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烈日当空的下午,我看着老妈子正弯身收拾虾饼。银白色的发丝,在阳光照耀中,闪闪发亮。仿佛在提醒着我,岁月已在她身上的肆虐多时,到了我不能忽视的地步。
脑海里,莫名浮现三年前的往事。这段往事,镂刻在记忆深处许久。每每想写时,手会不自禁地发抖,一次又一次,无法成文。
当时,老爸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,告知妈妈身体检验报告出炉,可能需要动手术。听到此消息时,我的脑袋像是被人轰炸,完全一片空白,无法想东西。眼泪,顿时滑落,也顾不得自己其实还在工作。
下班后,我就和二哥归心似箭飞车回家。了解详情后,得知只是细胞开始要变种,只要取出子宫就没事。当场,我们立即做了决定,要为她动手术。几天后,我陪老妈子到马六甲去动手术。
病床上,卷缩身子等待动手术的她,看起来弱不禁风。薄弱的被单起不了御寒作用。不懂是否担心手术,她总惊醒交代我许多琐碎小事。耳机不断播放的《家是一个圆》,声声震撼我心。心里在祈祷,一定一定要保佑妈妈平安。
我全程陪伴时,才懂自己多么不知所措。若不是有做保险的堂姐一路陪同相助,恐怕我这只盲头苍蝇不懂要撞向何方。
耳边,传来母亲轻微鼻鼾声,心才稍微安定下来。至少她真正进入梦乡。看着看着,我有流泪的冲动,却怕啜泣声会吵醒轻眠的她。
握着手机寸步不离,就怕随时会接到紧急电话。
长长的走廊窗明几净,阳光把阴森感觉通通赶走。每次,听见逐渐走近的脚步声,我就莫名心悸,担心是来带妈妈进手术室。他们劝我休息一阵子,我却连一步也不敢离开,担心她送入手术室的那刻,没有我的陪同。
轮椅来推妈妈进手术室时,我将原本放整齐的鞋子放成一正一反。此时,我是只惊弓之鸟,连一点险都不敢冒,哪怕是个传说而已。
推着妈妈进手术室,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,却要拼命忍住。嘴唇也咬到快流血,都浑然不觉得痛。因我知道,这一哭,肯定会影响妈妈的心情。开口叫妈放松,没事的,自己的声音却抖得很厉害。
那时候,突然在想,真不该叫我这个过分感性的人来陪伴。我总无法控制自己汹涌澎湃的情绪。
第一次,深深感受到陪伴的心情起伏。还在担心只懂福建话的妈妈,听得懂护士问她东西么?我知道自己不该怀疑医生的专业,就是忍不住担心她。
4点15分,手术室大门关上,我也开始2小时的漫长等待。不停来回在手术室门外踱步,双手就算握得死紧,依然止不住发抖的身子。
等到医生推她出来,看她睡得安稳,我的心头大石才落地。
庆幸当初发现得早,尽快动手术,才能迎来健康的现在。雨过天晴后的老妈子,而今,正享受含饴弄孙之福呢!
刊登于二零一零年八月三日的星洲日报副刊《星云》
海角姐~
回覆刪除那个烈日当空的下午,我看着老妈子正弯身收拾虾饼
我在副刊看到这一句时就直接想起了你,再看清楚作者,还真是你,哈哈。
老師
回覆刪除看來,你還真的很了解我,真令我感動,呵呵。。
不過,那篇稿刊登時,刪減了許多。我這裡放的是原文,呵呵。。